会议结束已经是七点了,蕾莉和墨鸦科的孙队聊天去了,在王队的陪同下,张量失魂落魄般走出了会议室,二人来到第三十八层,这里有一家只对员工开放的咖啡馆,因为严重缺乏睡眠,张量要了一杯美式咖啡,他不等咖啡变凉便灌下一大口,比起咖啡,口腔灼烧产生的剧痛更能让他清醒;张量环顾四周,只有王队坐在他对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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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结果还是要对枭科动手啊。”王队朝自己的拿铁不断吹气,咖啡冒出的白雾悠然上升,组成了一些卡通图案,看来咖啡师在这杯咖啡上花了心血,只可惜,这种新奇的咖啡艺术无法引起张量的注意——他实在是太困了,根本无法集中精神,“你有下一步的打算吗?”
“我打算去吃点东西,然后睡上一觉。”张量本能地答道。
“不,我是说你对任务的打算。”
“吃点东西,然后睡上一觉。”经过了长时间的熬夜和闹剧般的会议,张量此时已经无法思考。
“唉……好吧,你去休息好了,我去和一队讨论一下任务的具体分配,你那部分任务会通过理事员传达给你。”说完,王队也无心再喝咖啡了,他挥手招来服务员,“麻烦你给这位上两份炒饭。”
服务员死死捏着点餐单,一滴汗顺着他的前额流下,“呃……先生,我们是……咖啡厅,这里只有甜点……”
王队不是个会无理取闹的人,他善解人意地点点头,将右手塞进大衣内,用两根手指夹出一张大面值的联邦钞票递给服务员,“那麻烦你去其它店买来炒饭吧,零钱你自己留着。”
服务员小心翼翼地接过钞票,王队点点头,起身理理衣服,迈着大步离开了。
待服务员小跑着买来炒饭时,张量已经趴在一杯打翻的咖啡前,陷入了沉沉睡眠。那可怜的服务员既不敢叫醒他,又觉得让客人趴在一滩咖啡上睡觉不甚合理,在两难之中,服务员只得默默站在咖啡桌前,傻乎乎地提着两盒炒饭……
张量醒来时已经是中午,他打了个哈欠,不良的睡姿让他上半身酸痛不止;他发觉自己的袖子湿了,便脱下大衣,发觉衬衫的袖子也湿透了,褐色的咖啡渍印在衬衫袖子上,这让张量头痛不已。
“先生,您的炒饭需要热一下吗……”
张量转头看向身侧,原来是那倒霉的服务员;见顾客醒来,他急忙绕过柜台,提着炒饭赶到桌前。
“喔……不必了。”张量麻木地接过已经变凉的炒饭,拿起塑料勺,一勺一勺吃起来。
炒饭凉了,凉透的食用油已经渗到了餐盒底部,张量皱起眉头,用塑料勺搅拌一下,好让饭粒尽可能均匀的沾上油和佐料,但即使如此,这盒炒饭也算不上可口。张量是不挑食的,但这不代表他喜欢这种食物。
吃到第二盒时,他的呼机响了。张量不紧不慢地咽下口中的饭粒,从大衣内掏出嗡嗡作响的呼机,果然是四队的理事员打来的。张量没有多思索,果断挂断了呼叫。
“如果事情紧急,他还会再呼叫的。”张量逻辑清晰地想着,继续吃起炒饭。
果然,张量的猜想毫无问题,理事员没有再呼叫。
用餐过后,张量破罐子破摔般脱下衬衫,赤着膊,用那已然洗不干净的白衬衫擦干净手和桌面,办完这些后,他将衬衫丢进桌下的垃圾桶,套上大衣走向洗手间。这件衬衫只值二十元,因为这几天都不敢回家去睡,张量根本没有可供换洗的衣服,他刚刚丢掉的衬衫是从本部的售货机里买来的,那是一种日抛式的服装,但出售这种衬衫的售货机可不是随处都有的:也只有飞鸟科才会提供这种福利。
洗手间内,张量简单洗了把脸,随后靠在干手机旁,任由干手机呼呼吹出热气,试图吹干大衣袖子;与此同时,他将呼机放在干手机上,回拨了理事员的号码,在一阵滴滴声后,呼叫接通。
“这里是病魔,你刚刚呼叫了我。”
在飞鸟部,理事员是一种文职。负责联系各科成员的理事员隶属于飞鸟部本部,并不直属各个分科,因此从不受各科成员的待见,对于这点,呼机那边的人想必也心知肚明。
“是的,现在有一则来自浪人的任务信息需要你认领。”
“讲。”
“今日,下午三点,和枭科成员会面,位置是……”
干手机的声音霎时消失不见。
耳鸣声充斥了他的大脑,张量险些崩溃,但呼机对面是本部的理事员,他强忍住内心的忐忑,尽可能平稳地反问道。
“这种等级的任务你为什么不第二次呼叫我?!”
但话一出口张量便后悔了,看来他尚未从浑浑噩噩的瞌睡状态中脱离:传话之人是本部的理事员,对方自然不可能知道在这一时节,鸦科骨干“会面”枭科成员意味着什么。在对方看来,这一任务不过是两个飞鸟科成员见面,张量的反应似乎过于大了。
“……呃,稍等,我确认一下……”对方沉默了,呼机中传来一阵键盘敲击声,“……没有错,这次任务紧急度是E级,你完全可以不认领。”
“你误会了,”张量不得已,只能选择撒谎,“我的意思是,和无敌前辈见面是我的荣幸,这种任务对我而言意义重大。”
“无敌?唔……”
张量听出呼机对面的理事员在憋笑。
“不,同志,不是无敌……讲给你也无妨,无敌出面的任务,最低也得是A级,”理事员似乎上当了,“很抱歉,你要见的枭科成员是谁我不得而知,但我可以确定,不是无敌。”
张量松了口气,但戏还得接着演。
“啊……真是遗憾,你说地点吧,这种任务,我没有拒接的必要。”
“好的,地点是C市市立图书馆,等你认领任务后,更具体的位置会由浪人交付给你。”
语毕,对方挂断了呼叫,干手机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。
张量看了一眼呼机上的时间:现在是中午十一点三十五分,赶去C市完全来得及;张量收起呼机,摸了摸袖子,已经干透了,只是咖啡在袖子上留下的污渍一时半会难以除去,他现在也没空管了。
临走前,张量又洗了一遍手:他方才过于激动,手心里满是汗液。
飞鸟科的成员很少有人会乘公共交通,但张量这种人例外:他从未觉得自己和寻常市民有异,也不在乎公共交通上总有好奇心重的人上来搭话——只要默不作声,对方很快便会识相的走开,而他那平凡无奇的相貌又很难给人留下印象,除非用相机照下来公之于众,否则没人能记住他的长相;但照相是绝无可能的:即便是后台最硬的记者也没有胆量偷拍一名渡鸦科成员。与椋鸟、夜莺不同,即使在鸦科尚未重组时,渡鸦科也是声名在外,为了一张照片得罪渡鸦科,没有媒体肯做这种赔本买卖。
D市的公共地铁前,张量用工号领了一张前往C市的票。走进站台后,有几名小青年认出了他的装束,叽叽喳喳地议论着什么,对此,张量刻意压低了宽檐帽,将戴着手套的双手插进衣兜。
本以为这样就不会有人前来搭话了,但张量显然低估了那些小青年的决心。
眼见那五名打扮时髦的青年中站出一位,向着他这边走来,深谙世事的张量猜到,这厮必定和同伴打赌了些什么;他叹口气,看向那满脸堆笑的男青年,这家伙穿着深红色针织衫,所背的包是张量不太熟悉的爆款,因为青年的这身世俗装扮,张量甚至无心留意此人的相貌。
青年开口了,“先生,呃……那个……我想冒昧地问……您认识无敌吗?”
面对这个问题,张量心动了。
他内心涌动出一个阴暗的想法,为此,他久违地答话道。
“怎么?你想认识无敌?”
带着一脸的受宠若惊,青年显然没有料到张量会理他,语塞数秒后,他的呼吸明显加快,继而说道,“那自然……是的,自然,我们都很崇拜……不,我们都很尊敬无敌先生的,我们不是什么追星族,您看,我,我们都是励志要加入飞鸟科的。”
对于青年说了些什么,张量实际上丝毫不在意,但为了显得更加友善,他还是装模作样地点点头,问道,“你现在上高中?”
“我们是大学生……先生,大学生,我在D市冬杉大学就读。”
青年仍没想起自我介绍,但张量也不在乎,他思索了片刻,组织好语言,问道,“那很好,你说你想进飞鸟部工作,你有什么能力吗?”
被他这么一问,青年的脸上首先浮现出一丝骄傲的神色,但这抹神色转瞬即逝,“我认为随意透露自己的能力是……不太好的。”
“那就是说你有能力,”张量再度点点头,“很好。”
这时,进站汽笛声响了起来,广播所念的地铁号正是前往C市,即使张量希望将他的某个想法付诸实践,现在也没有闲暇尝试了。
“不好意思,车到了,我该走了。”张量伸手一指站台上的到站投影。
这话让青年不知所措,现在留联系方式也来不及了,而他这样的学生自然没有什么名片。
但张量有。
张量从大衣外侧的口袋掏出一张很不平整的名片,这名片已经在他口袋里待了太久,被钥匙、呼机等杂物摩擦得褪了色,今日,多灾多难的它终于派上用场了,“这是我的名片,如果你有任何问题,可以打我个人的号码。”
说罢,张量也顾不上分析青年的表情,他急匆匆地跑上地铁,三声鸣笛后,地铁缓缓动了起来。
因为脚程很快,张量找到了座位;地铁上人很多,张量混在其中,这下没人会来搭讪了。张量再次压低宽檐帽,他想小睡一觉。
地铁平静地行驶,虽然不时有广告声音传来,但总体还算安静;张量用呼机定了一个闹钟,然后合上了双眼,他压低自己的心率,这样可以更快入睡。
但麻烦很快找了上来,这次,找上门来的不是急功近利的记者,甚至不是好奇心重的人类。
人潮涌动,尖叫声不绝于耳,随着叫喊的源头越来越近,人们开始自发地向地铁后方的车厢移动;一来,当时的叫喊声太乱;二来,张量刚刚险些睡着;当他揉了揉眼睛,睡眼惺忪地看向奔逃的人流时,这节车厢几乎已经空了,陆续有惊慌失措的乘客从前方奔逃而来,从他们的表情中,张量看出了恐惧、惊愕、压抑以及轻度精神错乱,只有一种东西能制造出这种表情。
“万幸没有发生踩踏事件,”张量这么想着,他缓缓站起身来,活动活动肩膀,摘下了那双灰色的手套,“无偿加班,就当是回馈社会了。”
地铁没有停止,张量逆着那些逃命的乘客向着地铁前部走去;他估计怪物是从地铁前端的驾驶室钻进来的,这就意味着前端驾驶室内的人大概率不能幸免。
怪物,这是人们对于都市中衍生出的危险生物或非生物的统称,飞鸟科正是为此而生;对张量这样的职员而言,会见同事之类的任务并不是本职,他们的主要工作在于消灭怪物、化解异常。
此时,张量面前的车厢已然空无一人,他并不了解地铁的结构,但目前为止还未见到尸体,看来怪物距离尚远;张量摸了摸大衣下方、挂在他腰上的武装带,用双手摸了一圈,迅速清点了一下自己身上的武器。
匕首两把,一把铁质,一把银制。
马格南44两把,一把铁质,一把银制。
子弹若干,一半铜质,一半银制。
“都是些没用的东西……”张量如此想到。
爆片手榴弹三枚,电击器一把,手电筒一把,纸巾一包。
张量掏出一张纸巾,仔细擦了擦眼角。
“幸好带了纸巾,”张量这么想着,突然意识到自己小腿上还绑着一把啄木鸟科新生产的抗异常专用斧,于是他一抬右腿,将斧柄抽到手中,右手举着这金属质地、重约一公斤的灰色棒子,张量不由得暗自叫苦,“嘶……我忘了这高科技玩意儿怎么启动了。”
张量一边继续前进,一边打量着手里的棒子,这武器没有附带任何开关,通体光滑,他拿着那玩意儿甩了甩,晃了晃,可想了半天也没想起启动方法,“该死!上次培训真该认真听的。”无奈,他只好抽出腰上的银制手枪,在想起这斧子如何启动前,他只能用子弹先试试了。
约一分钟后,张量看见了第一具尸体:尸体面部朝下,非常完整,没有撕咬或拖拽的痕迹,且尸体后方有一条长长的血迹,看来是受害者受到致命伤后挣扎爬行至此,这说明怪物离此处不远了。
张量用脚将尸体翻过来,并迅速后退,见没有什么异样,张量再次上前,发现那可怜的家伙是腹部受了重伤,似乎是受到了钝器的击打……张量没有细看,他必须继续前进:每耽误一分钟,就可能多一个受害者。
再往前行进了一个车厢,张量却无法继续向前了。
“该死,不是生命体吗……”看着前方车厢的腌臜景象,张量不由得有些担心。
张量站在这节车厢门前,不敢再贸然迈步了;在他正前方,一种黄褐色的、粘稠的液体正在扩散,类似的浊液覆盖了整个车厢内部,座椅、扶手都被玷污,覆盖着浊液的广告屏时不时冒出电火花,在昏暗的车厢内短暂地提供照明——这节车厢的电力受异常影响,已然失效;现在那些类似于呕吐物的玩意还在不断增多,过不了多久就会漫过门槛,流进张量所在的车厢。
即使知道自己的皮鞋耐酸能力有限,张量还是深吸一口气,“干活!”他大喝一声,迈步走进了那一滩污物之中。看来他想错了,这些浊液并不是怪物本体,而是类似于蛛网的物质,非常粘稠,以张量的实力,踩在这样的粘液上走路依然非常艰难。
张量将枪口对准正前方,电火花一闪一闪,他的视野也随之忽明忽暗,为了不影响前进效率,张量临时让自己患上了超忆症,这样他即使闭上眼睛,也可以凭借记忆继续走路。
但随着头顶传来金属撕裂的异响,张量一惊,他意识到这里的昏暗或许会导致自己遭遇偷袭,为此,张量用右手迅速抽出手电筒,将光打向头顶。
那里并没有东西蛰伏,但张量看出,这一节地铁顶部发生了严重变形,这节车厢好像一个脆弱的易拉罐,被某种外力挤压变形。
“现在有两种可能,第一种,怪物在车顶,”张量在内心分析,“第二种,这些粘液会导致车厢变形,而怪物仍在前方。”
他果断舍弃了第一种想法,原因也很简单:这些粘液只在底板分部,而天花板非常干净,如果怪物在车顶,这里就不应有如此多的污物。至于车厢变形的原因,估计是那些凝固中的粘液具有极强的韧性,随着粘液的逐渐干燥,液块缩小,将车厢向内拉扯,进而引发了车厢变形。
想到了这些,张量不敢停留,担心凝固的粘液会困住自己;他继续迈步,在经过了两节这样覆盖有污物的车厢后,张量再次听到了异响,他将手电瞄准正前方的车门,这次,隔着整整一节车厢,手电发出的白光照在了怪物身上。
那是一只人形的、通身覆盖有同样污物的怪物,它长着一张扁长而软的口,流淌的粘液正从口中涌出,而它则蹲在车厢中间,尝试将那些新产出的污物泼在四周;被手电照射到的一瞬,那怪物似乎打了个寒噤,当即躲到了侧面、手电照不到的地方。
既然看见了怪物,那就好办了;张量快步向前,他右手同时握着那斧柄和手电,只能用左手射击,在第一轮清空弹夹后,张量意识到那怪物的反应远比他预想中迅速:那生物能在粘液中任意游走,就像蜘蛛不会被自己的网缠住,而张量却受制于这些粘液,无法全速移动脚步。
此刻,张量犹豫着,要不要冒险触摸那怪物发动能力,但犹豫再三,他却放弃了这个想法:如果自己的手被那粘液粘住,再想作战就难上加难了;张量于是迅速换弹,企图再射击一轮。但这次怪物没有选择躲闪:那玩意从车厢侧面的座位上一跃而起,居然倒吊在车顶,甩动着它那软而长的嘴,发出一声怪异的尖啸,继而向张量冲来,六发子弹接连打在那玩意身上,但丝毫不影响它的行动。
“该死……”情急之下,张量来不及换弹,直接将银制手枪丢了出去,手枪精准砸在怪物的嘴上,这一砸居然起了效果,怪物痛叫一声,落在了地板上,但它并没有受伤,而是翻过身,继续朝着张量发起冲锋。
趁着这一空档,张量掏出另一把手枪,迅速填入银制子弹:他怀疑银弹对这怪物有效果;此前射击所用的都是铜质子弹,子弹都无法阻挠的生物却会被一把银制手枪砸倒在地,大概率是银制武器对一些怪物有奇效,这也是飞鸟科总会为员工配备昂贵银弹的原因之一。
随着新一轮的枪响,枪口迸发出淡蓝色的气焰,六颗子弹中有三颗命中了目标,其中有两颗打在了怪物头部;怪物长嚎一声,倒在那一滩污物当中,不再动弹。
张量重新填弹,用枪口指向怪物的头部;他不敢贸然接触怪物的身体,只好用靴子拨动,随着一阵令人作呕的液体流动声,怪物尸体上那扁长而软的“口部”居然缓缓脱落,露出了粘液下方死者的面孔;原来并不是银制武器起了作用,而是这怪物的本体只是那“口部”,它是某种深绿色的巨大软体动物,其余部分不过是它寄居的尸体罢了,看到这样恶心的景象,连张量这样内心坚强的人都有些反胃。
即使眼前的怪物已经死亡,张量仍不敢掉以轻心;丰富的经验告诉他,战斗尚未结束,毕竟仅靠这一只怪物不可能制造出覆盖整整三个车厢的污物,张量端着枪继续前进,随着他将手电照向下一个车厢,一切都明朗了。
在前一节车厢中,粘液已然淤积了近半米厚,约二十只同样狰狞的怪物浸泡在那些污物当中,整齐划一地扭头看向光源、看向张量,手电照不到的地方或许还藏着更多它们的同类;这些怪物的“口部”不断喷洒着粘液,随着其中某只怪物率先做出反应,发出一声划擦黑板似的嚎叫,那群怪物争先恐后地朝着张量扑杀而来。
面对此情此景,张量自知逃跑已然来不及,只好趁怪物还未近身,收起手枪,转而掏出一枚爆片手雷;因为担心爆炸会摧毁车厢,导致地铁困在隧道中,他本不打算用爆炸物,但此时已经没有选择余地了,张量当即用左手攥紧那冰凉的手雷,右手用力扯开保险。
保险落在粘液当中,还未沉底,张量便尽力丢出手雷,但他不是左撇子,左手投弹有失准度,那手雷正好砸在冲锋在前的怪物“口部”,没能按原本的弹道落在怪物群中。张量暗叫不妙,本能地用手臂护住了头部。
刺眼的光,剧烈的爆炸。
时间仿佛慢了半拍。
冲击波没能炸开车厢,同样也没能摧毁那成群结队的怪物。
张量最先感受到的是一阵天旋地转的坠落感。
然后是身体正面传来的刺痛以及耳中回荡的嗡鸣。
张量被爆照的余威波及,倒在了那一滩粘液之中,他使用自己的能力迅速恢复了听觉,但紧接着传入耳朵的便是幸存怪物的吼叫,“该死!”张量挣扎着尝试起身,但他的后背已然牢牢沾在了地板上。
列车还在运行,估计那些吓破胆的乘客现在正扎堆躲在列车的后端,祈祷上帝或者其余的什么神祗来拯救他们,当然,神不存在,如果存在,想必也不在乎,谈何拯救。
一股暖流顺着张量的右臂缓缓流淌,原来是他伤口中涌出的血液。耳鸣声再度出现,看来他的能力正在减弱,现在他身上唯一剩下的疾病就只有他最初使用的超忆症了,诚然,这个疾病也拯救不了那些可怜的乘客。
偌大的地铁上,能拯救那些乘客的似乎只有一个男人,现在这个人正躺在一滩形似呕吐物的粘液中,听着那似乎遥不可及的天花板发出熟悉的金属异响,翻身不得。
在那群肮脏的怪物杀来前,在张量的超忆症失效之前,他想起了那把抗异常专用斧的启动方法。这一回忆让他陷入了短暂的亢奋,当张量尽全力侧过脑袋,托他那顶不离不弃的宽檐帽的福,他的头发没有被黏住。
张量成功转过头看向自己右手的方向,那里有一把闪烁的手电,以及一节灰色的棍状手柄。
没有时间思考。
张量不是个喜欢思考的人,他用最后的力气让自己的双臂患上了严重的囊肿和粗糙化表皮,膨胀的手臂撑开了衣袖,挣脱了粘液的束缚;这一费力的操作令他的能力暂时失效,在嘈杂的耳鸣声中,张量的手臂恢复原状,他举起右手中那灰色的棍状物,双手分别握在两端,轻轻旋转、拉扯,游丝般白色的电弧出现在那分成两半的棍棒之间。
这该死的高科技玩意儿在他手中启动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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